只有楼诚,可逆不可拆,拒绝ky。

“我始终心存美好。”

【蔺靖】狐不灵(3)

蹭个60分,关键词:挠手心

 @楼诚深夜60分 辛苦主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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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湾水】

 

(01)

 

  洪水滔滔,天下沉渍,九州阏塞,四渎壅闭。

  老天俨然一副要变山为海的架势,自寿县入岭南一路暴雨,车马难行。山石带来数万淤沙,搅得洪水一片浑黄,中间不高不低地浮着千百房檐。

  从前在边塞时,一滴水都要节省着用,一场雨就是老天恩赐,保命用的。可放在这岭南,竟成了祸患。萧景琰不叹什么公与不公,心下戚哀。

  车马避开寿县向西绕行,唯一没有遭受洪水之灾的蔚县已经不堪重负,水患尚未治理,而这蔚县的状况也丝毫不像是刚刚拿了朝廷的赈灾款项。周遭村落劫后余生者在街上横打铺盖,污乱不堪,几月不见头顶上的日头,远远便闻见恶臭。

  萧景琰便装下马,没有人出来迎接。列战英护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衙走,污糟之物随着他的脚步溅在衣摆,周围人群一路瞩目。

  萧景琰从小在皇城长大,哪怕没有许多皇子那般骄纵,腰杆与眼神依旧是骗不了人——骄傲却不傲慢,一步一摆都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气势,教人看了直想眯眼。

  脚边是衣不蔽体的灾民,枯瘦的脸上显得眼睛愈发地大。绝望和恐惧交织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这位富贵老爷的一举一动。也有人义愤填膺,朝着这位老爷的方向吐口水,他拦住列战英。

  皇帝看不到的地方,任何官爷对于小民来说都是饕餮怪物,非要将他们的血肉拆吃入腹,骨头也得要煮了骨头汤喝去才肯罢休。萧景琰年轻时不得意,在东海练兵,百姓疾苦这种事情,他最清楚不过。

  初到东海时,街上也是有人这样看着他。没有天灾,所有的灾难都是人祸。这天高皇帝远,皇帝佬儿管得着却管不住,赋税如数上交了户部,朝廷里的人俸禄颇高,下面的却没几个子儿能放进自己的口袋。于是只好铤而走险,踩在砍头的刀刃上搜刮民脂,揣进自己的腰包买来荣华富贵,吃的全是百姓的骨头。

  当天有个瘦小姑娘,不知壮了多久胆子扯住了萧景琰的衣角,只要两个馍馍,给身后那三个更小的弟弟吃。

  萧景琰心疼,好心拿了碎银子放进女孩的手心,再往前走,一路都有人伸手,无数双贪婪的眼睛锁在萧景琰身上——难得一个阔公子。

  这眼神盯得萧景琰窘迫,当地迟来迎接的州官命人将路边卑民赶去靖王爷看不见的地方。

  萧景琰两条粗眉挤在一起,他再阔也供不上一城乞儿的吃食,只得硬着头皮到住处安顿,一出门看见那小女孩紧张地掐手指,一见他出来,瞪着大眼睛跑过来。

  “这是我阿娘走时留给我的,本是当出去了,感谢今日公子的施舍,当回来尚有闲余……这发扣送给公子。”

  小姑娘什么东西塞在萧景琰手心,不容萧景琰拒绝,颠颠跑了。

  萧景琰手里多了个银光闪闪的玩意儿,做工精致,大抵是那家人唯一能拿得出的东西了。

  从那以后,萧景琰住处前时不时便多出点什么东西,有时候是草鞋,有时候是不好看却保暖的粗布棉衣,他大概想得到是谁。

  萧景琰心里感动,打定主意要整tan fu,虽志不得意,可到底是个皇子,地方上怎么有人敢违背。只是暗地里唾骂,骂这靖王断我钱财多管闲事,骂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迟早要被人踩下去。

  萧景琰年轻不知变通,只知tan/wu/shou/hui已然成风,理得好tan/guan/wu/li,却理不好那些复杂人情。百姓喜欢他,官员厌恶他。

  后来萧景琰走了,被调派去更远的边塞,黄沙漫天,迷着眼睛生疼。

  是有人上书,萧景琰受百姓拥捧,手中又有兵权,暗自操练兵马,得意之至。

  好好的练兵变了味儿,到皇帝眼前就是企图谋逆,当然容不下他。

  到了边塞的第一年,萧景琰听说东海有士造反,被一个不落地打压下去,尽数斩首。

  官逼民反。

  萧景琰用了些关系去查那小孩,开始说身份低贱查不出来,之后又说查出来了,上头镇压造反的时候,有人看见姐弟几个往城外逃,被悍兵发现,没手下留情。

  银发扣还一直揣在萧景琰怀里,萧景琰发誓要将这浑水澄清了,别说百万灾款灾粮,一个米粒都不行。

 

  他眉头皱着,加快步伐向县衙走去。

  一双鞋停在衙门前,方来了个小卒询问是哪位大人。

  “户部侍郎林邑,奉陛下之命来此料理灾款前后事宜,还不快请你家大人出来。”列战英厉色。

  萧景琰当当正正站在众人中间,不带一丝笑容,甩了甩袖子,双手背后。

  邵云芳从堂屋里出来,一见京城阵仗,忙躬身作揖,讨着笑问怎么上头一点风声都没有便派下来位钦差大人,连道圣旨都没。

  摆明了是不信,萧景琰心里冷笑一声,是不信,还是不想信?

  他动也不动,双唇依然紧闭。列战英终于把手从剑柄上移下来,从身后侍从手中拿过黄金绫锦。声音中坚穿过邵云芳的耳,一记藤条似的抽在他的烂账上,他连忙跪下。

  “圣上有旨——”

 

(02)

 

  蔺晨无聊透顶。

  小皇帝出了远门,谁都没告诉。

  只有几个亲信知道皇帝已经出了京,不知道的只当是陛下龙体欠安,要修养些时日。

  这当然逃不过蔺晨的眼,萧景琰出城时,身边只有八九个侍卫。

  料想守卫如此松懈,蔺晨索性也跟出去,想要路上寻个时机动手,一路跟过去才发现,这小皇帝倒也不傻,阵仗虽不大,可路上尽是暗哨,要有人想要对皇帝做点什么,定是讨不到好。

  所以蔺晨无聊。本来的计划打了水漂,左右出了京,干脆随着萧景琰一起,就算杀不了他,还可能讨点好吃的吃。

  不过萧景琰也真是胆子大,堂堂皇上就敢这样出个远门,面对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妖魔鬼怪。

  蔺晨心里想笑,对萧景琰多了点好感。

  但还是傻。蔺晨评价。

 

  蔚县地方小,连萧景琰也只是住在县衙的一个小别院里。邵云芳心重,前后都安排了自己的人“保护钦差安全”。

  蔺晨又听不见萧景琰心里的话,只看他表面与人周旋,或者有时懒得周旋,趴在树上懒洋洋犯困。半梦半醒想着萧景琰,这皇帝还算有点正事儿。

  这儿的人来来往往,估摸都是邵云芳安排来献殷勤的,尽数被萧景琰挡回去。连月暴雨,树上潮湿湿的,蔺晨一点不舒服,抖了抖,抖下去一树的水珠。

  萧景琰冷不丁被淋了一身,一抬头。

  冰蓝色的眼睛,一点愧疚都没有,就是有点躲闪不及。

  萧景琰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和肩头,朝树上张开双臂。

  “下来。”

  蔺晨懊恼。

  “下来。”他又说。

  蔺晨裹了一身水珠,窜进萧景琰怀里。

  “你怎么跟到这儿来了?”萧景琰伸出手逗蔺晨的鼻子。衣服都被你弄湿了,怎么赔我,嗯?

  蔺晨懒得搭理他,那股清茶味儿又钻进蔺晨的鼻子,他鼻尖蹭蹭萧景琰的手心,一阵发痒。

  萧景琰难得露出笑容:“嫌冷了吧,跟我进屋。”没有蔺晨反驳的余地,萧景琰自顾自抱着蔺晨进了厅堂。

  列战英下去走访百姓了,邵云芳急得满头大汗拦不住,可功夫还要下,外边灾民稀粥吃不上一顿,倒是被邵云芳做出一桌子酒肉来。

  吃食被送进萧景琰的屋,摆了满满一桌子——他说了的,蚕食简单点就好,无需跟着邵大人一起。

  萧景琰看了飘香的饭菜一阵厌恶,蔺晨趴在塌上摇尾巴,看见萧景琰一动不动的背影也能想到桌上是什么景色。

  朱门酒肉臭。蔺晨闭上眼睛,闻到一股烧兔味儿。

 

  萧景琰不假辞色,让婢女把餐食尽数撤掉,白饭青菜就可以。

  婢女唯唯诺诺地退下去,萧景琰突然听到身后珠帘响动。一回头,小白狐狸满眼期待看着他。

  什么意思……萧景琰愣了两秒,随后明白,哭笑不得。

  只得又把没走出多远的侍女招回来,留下一盘烧兔。

  蔺晨吃得尽兴,他以前光吃生的,前次在酒楼吃到过一次,表皮酥脆,内里入味,肉质鲜嫩,爱上了。

  萧景琰一点形象也无,蹲在地上看蔺晨吃东西。

  “你倒是会享受,外面有多少人吃不到饭呢。”萧景琰点点他鼻尖,“朱门酒肉臭。”

  蔺晨摇头晃脑,身在朱门也不错。

  然后又用鼻头蹭萧景琰的手心——他觉得好玩,萧景琰手心软,又怕痒,每次还不及他迅速,躲闪不掉。

  萧景琰登时缩了手,讪讪挠了挠自己的手心。

  “混蛋狐狸。”

  蔺晨心安理得继续吃兔子,万分满意。

  跟着萧景琰果然没错,有萧景琰的地方就有好吃的。

  萧景琰见他不理会,又揪了揪蔺晨的耳朵。

  “混蛋狐狸。” 


tbc.


用鼻子挠也是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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