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靖】缘起
大概是甜甜甜一发完
反正不是刀
之前欠大家的那个胡靖穿越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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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胡八一盗到一个帝王墓。
那是他见过的最朴素的帝王墓。
他照例在东南角立了一根蜡烛，然后打开了棺盖。
里面是一袭红衣，尚未腐烂。
2.
胡八一醒来的时候，他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脖子痒痒的，扯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头的长发，吓得胡八一直接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熟悉的衣服，环境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就连脸都不是自己熟悉的脸。
虽然这脸跟自己的脸一模一样，可是——自己怎么一觉就胖成这个样子了。
这时候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胡八一大概明白了。
虽然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能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不符合科学道理的事情，但不可否认，他穿越了。
他醒来的时代是大梁，醒来的地方叫琅琊山，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这还是他去到山脚下的街市里问到的。
他同时还了解到，自己是个穷光蛋。因为下到山脚下，所有人都在问他，又有什么鬼把戏啦？
胡八一要吃饭要喝酒，没钱。
好歹自己上山下乡的时候接过村里的书来读过，对这个朝代又一定的了解。胡八一给自己重新取了个名字，开了一家情报铺子，就在琅琊山上，叫琅琊阁。
那之后凭着胡八一那点来自于未来的等同于开了挂的知识水平和他胡诌八扯的能力，逐渐在江湖上也有了名气，直到琅琊阁声名鹊起，如今人人见着他，都得弓着腰叫一声，您蔺阁主。
打娘胎里出来胡八一都没有这么收人尊敬过，他一边哼着小曲儿溜着鸟，看见有个小伙子背着一个浑身烧伤的人上来求援，说在山脚捡着这么个人，快死了，不知怎么办才好，才敢上来打搅您的。
胡八一仔细检查了那人的伤势，挥挥手让那小伙子下山去了。
那浑身烧伤的人叫林殊，胡八一知道这个名字。是赤炎平反案里的赤焰军少帅，原来没死。
不过这没死，怕也是快了。
胡八一会看的病不多，也就是些基本的病，像林殊这样的，胡八一能吊住他的性命已经不错了。
那一段时间胡八一天天翻看古书，寻找能够治愈的办法，一边又和林殊聊天，林殊太虚弱，总是聊不久，胡八一便自己在一旁研究。
结果还真的研究出来了，林殊更名换姓梅长苏，要回到金陵去，要去平反这桩千古冤案。胡八一当然不能拦，他知道，林殊是一定要回去的。
而后胡八一便将琅琊阁交给了管事和小童料理，自己也随着梅长苏进了京。
他进了京便知道，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到琅琊山去了。
他见到了萧景琰，那个为后世流传的一代明君。
胡八一从没觉得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好看。他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
3.
那天是个好天，阳光服服帖帖地洒在胡八一脸上，他倚在廊下晒太阳，一边跟梅长苏唠叨，不要总是没完没了地操心，就梅长苏那身子骨，再这么劳心劳神下去迟早是个死。
梅长苏笑笑，起身给靖王行了个礼。
胡八一这才看见一个人站在竹林后面，正往这边看着。
那人敛了敛衣袖，一步步向这边走来，目光略过胡八一，给梅长苏回了个礼。
胡八一还在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碰撞中没回过神来。
这就是梅长苏口中的靖王，那个常年身在沙场的萧景琰，原来不是个粗糙大汉。
胡八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作了个揖。
“草民蔺晨，参见靖王殿下。”
4.
胡八一是个聪明人，一次谈话就足够发现萧景琰最大的目的，跟梅长苏一样，就是想为赤炎案平反。
胡八一在一旁喝茶，听梅长苏和萧景琰翻弄风云，时不时提一点自己的建议，气氛倒还算融洽。直到萧景琰快要告辞的时候，胡八一毛遂自荐去送他出门，萧景琰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他。
“蔺先生就这么相信，赤焰一案是冤案？凭我和苏先生的推断吗？”
“当然不是。”胡八一思忖着回答，“是凭你和长苏。”
“我和苏先生？”
“长苏是我的朋友，我该信他。”
“那我呢？”
胡八一笑了一下，催促道：“殿下，天色晚了，还是赶紧回府吧。”
萧景琰神情疑惑地应了一句，上马走远了。
当天晚上胡八一就没睡好。
他从未来而来，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帮着梅长苏和萧景琰，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的结局一定是成功的。
那假如他不知道呢？
他是不是也会笑话梅长苏和萧景琰不知天高地厚，敢和天子叫板？
临近天亮，胡八一终于产生了一丝丝睡意，临睡前迷迷糊糊地想，他可能不会。至少他看着萧景琰那张脸的时候，他就会毫不怀疑地相信萧景琰说的任何话。
5.
胡八一最厉害的就是那一张嘴皮子。
当初就是靠这张嘴才混上了考古队的领队当当，没至于被饿死。现在他觉得，这张嘴又有用武之地来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动不动就往靖王府跑。今天带着点吉婶做多了的榛子酥，明天拿着新淘腾来的奇书，后天又说想去看看靖王府的马场，借匹马骑骑。
靖王殿下也不多说，蔺晨给他拿榛子酥，他心安理得地吃完，夸夸吉婶，谢谢蔺晨。蔺晨给他带了本奇书，他就把蔺晨晾在一边，静静看完书之后和蔺晨谈他们的奇思妙想。蔺晨要去马场，萧景琰便带他去，挑了匹好马给蔺晨，说不如我们去赛马。
胡八一欢天喜地地跟着去了。
胡八一骑马骑不过萧景琰，萧景琰在前面骑得飞快，还回头调侃胡八一追不上他，爽朗的笑声顺着风钻进胡八一的耳朵，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胡八一穿着一身水蓝的广袖长袍，一场追逐下来，下摆全是溅起来的泥点子，萧景琰穿着军靴，毫不在意地看着他大笑。
他们回到靖王府，蔺晨留下吃了顿晚餐，萧景琰在饭桌上夸奖吉婶的榛子酥做的好吃，惹得胡八一内心一阵呼号。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想吃榛子酥直说就是了嘛。
胡八一一口承诺，让吉婶再做一些给他带来，萧景琰的眼睛里藏满了孩童耍小聪明时的那种生动活趣。
胡八一心想，谁说萧景琰是个呆子的？
胡八一心满意足地跟萧景琰告辞，一身泥地回了苏宅，被飞流嘲笑了一番。
胡八一破天荒地没有追着飞流满院子跑，喊着吉婶再做一点榛子酥，笑呵呵地回了屋里，寻思着明天该找个什么借口去靖王府。
哦对，长苏说马上要三月春猎了？
胡八一想着想着，笑容僵在脸上。
他想起他曾在历史里看到过的……三月春猎，誉王谋逆。
6.
胡八一从来不参与梅长苏的计划，顶多是提提建议，找找毛病。
不过梅长苏的计划一般情况下都没什么毛病。
胡八一天天在苏宅里住着，跟小飞流逗趣儿，梅长苏状态好就和他闲聊，顺便每天期待一下靖王的到来。
密室的铃铛一响，胡八一就跑过去给萧景琰开门，好像梅长苏养了个门童似的。梅长苏眼看着胡八一对萧景琰的态度越来越不对，也没说什么。
夜色寂静，胡八一坐在梅长苏屋里，看他安排明日去九安山的相关事宜。
等他都安排完了，胡八一才跟他嘱咐。
“皇帝不在京城，京城里就留下个誉王，你告诉景琰，万事小心。”
梅长苏把这个称呼听在了耳朵里。
“蔺晨，你跟景琰……”
梅长苏刚想说话。
胡八一把一碗浓药搁在他面前：“别操心没用的，喝了。”
7.
果然出事了。
史书总是会骗人，但是这次没骗胡八一。
誉王谋逆，京城上下被皇后管控起来。苏宅不出意料地被搜了个底朝天，胡八一预料如此，前一天就住进了自己手下的一间客栈。
黑云压城，街上的小摊小贩都收起了摊子，躲回了家去。胡八一站在金陵出城路上的山丘上望着九安山的方向，更是一片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阳光。
胡八一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史书清晰地告诉他这场仗最终让萧景琰扫清了一切障碍，住进了东宫，但他依旧提心吊胆，生怕萧景琰回京时血肉模糊。
他经历过战争，他知道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想到九安山如今正遍地残尸，腐臭而又血腥，他就松不开他的眉头，放不下提着的那颗心。
雨声渐渐响起来，随从提着把伞给胡八一打上，轻声询问是不是要回去。
“随天吧。”
胡八一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句，转身往城中走去。
8.
萧景琰给了胡八一一个特权，但凡是蔺先生要进靖王府，不论什么时候，不用通报，直接放进来就行。
一大早晨，靖王府的门卫面面相觑，那个蔺先生昂着脑袋，得意洋洋地直接推开了萧景琰的房门。
“说好的，榛子酥。”胡八一笑意满满地将食盒放在萧景琰面前，“就当是我给你封了太子的贺礼。”
萧景琰才刚刚系上革带。
“呦，我来太早了，还没穿好衣服呢？”胡八一呵呵笑，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有点褶皱的右衽，“听说你忙完了，等不及带给你榛子酥吃。”
萧景琰自打从九安山回来，就一直忙于处理叛军和立太子的种种事宜，几乎不得闲，等到终于完事顺利尘埃落定，清净下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蔺晨。
萧景琰毫不在意，弄好了衣服，收了食盒，还不忘与胡八一玩笑。
“蔺先生堂堂琅琊阁主，竟然就给这么点贺礼？说出去惹人笑话。”
“礼轻情意重啊。”胡八一理所当然地说，“这个不是吉婶做的，是我做的。”
“你做的？”萧景琰尝了一块，皱了皱眉，“就是比吉婶做的差点。”
胡八一哼了一声，一点不害臊：“我就觉得我做的最好吃。”
他凑近了萧景琰，仿佛要跟他说什么秘密。
“景琰，不如你以后的榛子酥，我都包了，怎么样？”
“好啊。”萧景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直到听见蔺晨的笑声才反应过来不对，“以后……是多久？”
“一辈子啊。”胡八一掷地有声。
萧景琰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榛子酥。
蔺晨看见了他吃东西时鼓鼓的脸蛋，还有通红通红的耳朵尖。
9.
太子大婚，蔺晨没去。
蔺晨也没理由去，也没身份去。
梅长苏拿着贺礼登入东宫，说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蔺晨的。
那天晚上，萧景琰撇下太子妃，拿着礼单挨个找蔺晨的贺礼。
找着了，是一盒榛子酥，萧景琰尝了一口，比吉婶做的味道差点。
萧景琰吃了一晚上榛子酥。
胡八一喝了一晚上女儿红。
一盒榛子酥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一坛女儿红被他喝得不剩一滴。
10.
北境出事了。
大渝发兵二十万直逼北境边陲，萧景琰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竟想要亲征。
大臣们的阻拦，萧景琰听不进去，于是他们找了梅长苏，希望可以劝住萧景琰。
最后是胡八一找到萧景琰，把梅长苏跟他说过的话都说给萧景琰听。
萧景琰红着眼睛问，小殊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胡八一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能的意思，还是不知道的意思。
11.
临征前一夜，胡八一去了东宫，向太子殿下请缨，
他说，我本来是江湖人，管不得朝中事。
可这不是朝中事，是你的事，景琰。
胡八一终于如愿以偿地抚摸到了萧景琰的眉骨。
第一次见萧景琰的时候，他就觉得萧景琰的眉毛生得漂亮。
他揩去藏在萧景琰眼底探着头却硬生生不肯钻出来的泪珠，嘲笑他。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谁哭了，我没哭。
胡八一亲吻萧景琰的眉，亲他的眼，亲他刚毅的下颚线，亲吻着胡八一最爱的人。
12.
第二日清晨，太子代天子祭天，祭地，祭宗庙，祭军神。
他站在城楼上，看远行的大军消失在视野之中，拼命地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中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他恍惚觉得有人从浩浩人海中，抬起头看了看他。
13.
萧景琰没有想到，他竟接连送走了两个至亲之人，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最爱的人。
胡八一也没有想到，原来史书之中，那个在北境与大渝交战时牺牲，被追封为许国大将军的人，会是自己。
胜利的号角响起来了，胡八一听到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怕这个迎接他的黑暗的世界。
他在思绪尽头，看见了最初的那一抹红衣。
那人笔直地站着，冲他笑。
胡八一突然想，值了。
14.
等胡八一回过神来，他正直直地盯着棺木里的人。
一具千年的尸骨，却还保留着他原来的样子。
那尸身的眼珠突然动了动，缓慢地睁开双眼。
可胡八一一点都不怕，他的大手覆盖上冰凉的脸颊，又去纠缠他的发丝。
景琰，景琰。
15.
萧景琰没有表情，不能说话，四肢也只会简单地动动。
胡八一不想让萧景琰这样冰冷的活着。他想看到有血有肉的萧景琰，会为了他哭，为了他笑。他想感受萧景琰的体温，将热源留在怀中。
他四处打听，终于在某长辈处听说，传说世间有一仙阁，可使人回魂复活。
胡八一赶紧追问这阁叫什么，在哪里。
此阁身在琅琊山，故而唤名琅琊阁。
那地方不好找，乃一处桃花源，至今未曾有人真正找到。
可胡八一知道。
那是他与萧景琰缘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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