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甜,一发......哦不对,两发完
一个有点特殊的设定......
ooc都是我的错,与角色无关
--------------------------------------
白头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镇。
她坐落在白头山脚,向山上看去,山腰以下是绿树繁荫,郁郁葱葱,山腰以上是终年积雪,有如白头。
山脚的白头镇中还有一大片玫瑰花田,每到初夏,便悸动得像个初恋姑娘的脸庞。
今年夏天,玫瑰盛开的季节,镇上来了个人。
那人刚来就坐进镇上唯一的诊所里,接替之前的退休老大夫,变成镇上唯一的医生。
医生年轻,好像刚刚博士毕业,听说是名校出来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工作。
那人脸长得好,性子也温和,彬彬有礼的样子谁看都喜欢,没人叫他大夫,全都自来熟地叫得亲切。
左一个“小凌”右一个“小远”,镇上年轻人少,大多进了城不再回来,剩下的除了老人,就是不几岁的小孩子多,粘粘的口音叫他“哥哥”,打针的时候要轻点。
凌远还蛮喜欢这里的生活,每天早上的太阳刚刚露了面,就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带着一车筐的玫瑰花叮铃铃地路过凌远家门前。
姑娘骑车慢,足够凌远悠闲地一路跟着,能听见小姑娘轻声哼歌。走到诊所门前,看小姑娘把鲜花送进前面不远处的面包坊。
咔哒打开诊所门,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有点不一样。
清脆的车铃早了几分钟,也不像往常似的慢悠悠经过凌远的门口。凌远站在窗前系好喉结处的最后一颗扣子,看见一个男孩骑着车子晃了过去。
男孩子十六七的样子,白色T恤下露出有些晒黑了的脖颈和手臂,线条延伸进衣服里,神秘又坦荡。他头发卷卷的没怎么打理过,乱糟糟的一团顶在头上,迎着阳光过去,晒得他脸上像是闪着光。
淑女车的车框里是很多玫瑰,火红得纯情。
凌远不由得偏着头看过去,直到影子消失进街头,凌远才回过神来。
那样漂亮的小少年,干净,澄澈,像清晨湖边的第一颗露水,划破雾气,从花叶上掉进人间。
他去诊所工作。
似乎一路上都有玫瑰的清香。
诊所平日里清闲,偶尔有人来,多是感冒咳嗽,开点药就可以。
凌远坐在窗户前看书打发时间,看见那个孩子从面包坊回去,又经过凌远的窗前。凌远眯了眯眼睛,目送他离开。
没想到那么快就又见到他的。
车后座坐着前阵子送花的女孩,女孩脸上有些红,环着男孩的腰,脸贴在男孩的背上。
凌远见了连忙迎出去,他听见男孩说话。
“凌大夫,我妹妹今早发烧了,您给她看看呗?”男孩的眼睛溜圆,浓浓的担心藏在里头。凌远惯例查了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吹了冷风感冒了,低烧,挂个水就好,不要紧。
男孩终于放下心,陪着妹妹在诊所点滴。
“你叫什么?”凌远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叫李熏然。我家在后山,平常我去山上放羊,不常往镇子里走的。”李熏然露着一口大白牙,眼睛笑成月亮弯儿,洒满了星星在里面。他答:“何况我身体好着呢,从来不生病。我爸都说我皮实。”他拍了拍胸脯。
凌远忍不住逗他,食指放在唇上:“有言灵的。”
李熏然瞪大了眼睛,捂住嘴配合。
两个人低声笑,怕吵醒了熟睡的妹妹。
他们聊了很多,聊李熏然为什么不去上学,聊凌远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聊小镇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多彩丰富,也聊小镇里面的夏花秋实是多么奇丽烂漫。
吊完水已经是凌远要下班的时间。李熏然眼珠转了转,叫凌远等着,自己跑出去骑了车就往前冲,几分钟之后又回来,轻快地跳下车,怀里多了点什么。
空气随着李熏然拧开盖子的动作甜蜜起来,那是一瓶玫瑰酱。
妹妹在一旁看着眼馋,李熏然看看凌远,又看看妹妹。
凌远见他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你拿回去给妹妹吃。”
“那你就吃不到了……”李熏然有点失落,“他家的玫瑰酱特别好吃,而且用的都是我家的玫瑰,更好吃。”
凌远抿起嘴来,忽然食指伸出去,挖了一点罐子里的甜酱,径直送进嘴里。
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好吃。”凌远眯着眼睛,香甜的味道充满口腔,他拿纸巾擦擦手,“我吃到了,你拿回去给妹妹吃。”
“那好吧……”李熏然干巴巴地说。
三个人走出诊所门,凌远要落锁,李熏然和妹妹跨上车子正要走,突然被凌远叫住。
“熏然。”他喊,“你家有多余的玫瑰花吗?”
李熏然眨眨眼,喜欢这个称呼。
“明天可不可以卖给我一些?”凌远问。
李熏然脸上红红的,手指紧张地抠着车把手:“好呀。”
凌远笑了,叫他路上注意安全。
妹妹坐在车后座,感觉哥哥的耳朵不一般地红。
小手覆在哥哥的额头上:“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李熏然答:“别乱动,小心掉下去。好好搂着我。”
妹妹贴着李熏然背上。
第二天一早,还是李熏然。
他昨晚没睡好,满心都是凌远。
因为他没见过,这个安逸的小镇里很少有外人进来。凌远英俊又温柔,给他讲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觉得凌远在吸引他。
于是第二天早早地起来,踏着花露去采新鲜的玫瑰。他多切了一些,想着凌远要。
车铃叮叮当当地响过凌远家门口,他今天早了点,特意迎着李熏然的时间出门。
李熏然跳下车,鲜红的花朵映着他的脸美好又蓬勃。凌远艳羡。
“凌医生,你要的花儿。”李熏然双手捧着给他。
凌远想掏钱,李熏然摆手不要:“我送给你的呀。”
凌远忍俊不禁,执意将钱塞进李熏然的口袋。
“玫瑰花不可以随便送人,她是爱情,要送给爱的人。”
李熏然有点不高兴,他想送给他。
凌远要上班,车铃清脆地走远了。
他捧着鲜花开门,又是安静的一天。
诊所没人来,凌远拿出一个干净的深碗,细细把玫瑰花瓣摘下来,放进碗里,然后清洗,切碎,捣泥。
他做玫瑰酱。
眼看着到黄昏,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回家去。
再一天清早,他向李熏然招手,李熏然双手离开车把手回应他,看得凌远心惊胆战。
“小心一点,摔了怎么办?”
李熏然不在意:“摔了找你呗。”
凌远无话说,从屋里拿出一个透明罐子:“送你。”
李熏然惊喜一下,接过去:“玫瑰酱?”
凌远笑着点点头。
“你居然还会做玫瑰酱!”李熏然觉得凌医生在他心里的地位又高了一截,“凌医生,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
“嗯,我天生厉害。”
李熏然一个劲点头,特别赞同。
凌远突然有点不忍心逗他了,他把他的话当成真理。
他没忍住:“我说什么你都信。”
小少年歪着头:“为什么不信?你会骗我吗?”
凌远愣了愣,情不自禁地揉揉李熏然的一头卷发:“不会。”手感软软蓬蓬,凌远很喜欢,他又揉了两下。
李熏然眯着眼睛,凌远的手很大有温度,他也很喜欢。
甚至往凌远的手心里蹭了蹭。
后来李熏然不送花了。
因为妹妹的病好了,送花的差事就轮不到李熏然了,他像平常一样去后山上放羊。
但凌远知道他会来。
李熏然十七,上完初中就没有再出去念书,可他喜欢看书,之前没有凌远的日子,他白天去后山上放羊,晚上就回家点着灯看。
正好,凌远家里和诊所有很多书,李熏然没事了就喜欢往凌远的诊所钻,从柜子里挑书看。
凌远问过他,有没有什么理想,比如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李熏然摇摇头,没有。
小镇里有小学和初中,高中要去市里念。市里空气不好人也不好,他不喜欢,爸爸恨铁不成钢,也没辙,于是天天放羊。
他只想在小镇里待着,这个小镇里空气好人也好,他有花田和小羊,还有凌远的诊所。这里是他的伊甸园。
凌远笑笑,揉他的小卷发。
李熏然又蹭蹭。
那天李熏然没去诊所,中午一两点的光景,凌远对着窗户愣神的时候听见车铃的脆响,他望过去,妹妹急匆匆地下车来推开诊所的门。
“怎么了?”凌远给小姑娘擦擦汗,倒了杯水。
小姑娘很着急:“凌医生,哥哥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凌远一愣,突然慌张起来:“没有,熏然没回家?”
小姑娘快要哭了:“上午出去放羊就没回来,我家里怕丢羊,平时给羊备着吃的,羊都回去了可是我哥没回去。”
“别着急,”凌远尽量轻声地安慰她,“你爸妈呢?”
“出去找了。”
小姑娘和李熏然有一样的小卷发,凌远摸摸小姑娘的脸,牵着她往外走:“我们也去找。”
李熏然没丢。
他只是在后山上睡着了。
凌远打老远看见树荫下的少年,细细瘦瘦的。妹妹想要喊他,被凌远叫住了。
“你先回家,告诉爸爸妈妈不要着急,找到了。一会儿我送他回去。”
小姑娘点点头,回去了。
凌远走近了李熏然。
他臂弯里抱着两只小羊睡得香甜,树荫间透着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摇摇晃晃。他的头发还是那样,不怎么打理,跟怀里的两只小羊特别像,卷卷的三小团,可爱得紧。
就是太瘦了,凌远想。
下午的阳光明媚,他在光明里安稳睡着。
凌远翘起嘴角。
看不够,他回过神来,看见有小蚂蚁在李熏然的手臂上爬。
凌远把蚂蚁吹走。
不忍心也要叫他起来,凌远声音轻,怕吓到他。
“熏然?熏然,醒醒,回家了。”
李熏然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凌医生……凌医生!”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凌远笑:“怎么,吓到你了?”
李熏然拨浪鼓似的摇头:“你怎么在这儿?”
凌远轻悄悄弹一个脑瓜崩:“一中午不回家,你家里急坏了,找到我那儿去。我来找你啊。”
也不疼,可是李熏然一下子捂住被弹了的额头,浮夸地喊疼。
凌远当没听见:“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不怕鼻歪眼斜?”
李熏然抓住重点:“什么鼻歪眼斜?”
“睡觉的时候不能吹风,不然鼻子和眼睛会被风吹歪的。”凌远说。
“我不小心……我以后再也不在外面睡了。”李熏然惊恐,后怕。
凌远拉着他回家:“是呀,这么漂亮的鼻子和眼睛,吹歪了我心疼。”
李熏然再也没在外面睡着过。
甚至在家里,他睡觉之前都要认真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凌医生说的,睡觉不能吹风。
李熏然隔三差五拿着玫瑰去换凌远的玫瑰酱,直到玫瑰的花期过了。
空气里没有了香气,也更加燥热,热意扭曲了街上的房屋,李熏然不喜欢夏天。
他上午去放一次羊,黄昏再去一次,中间的空当就留在凌远的诊所里,再也不怕找不到他。
凌远的桌子是木质的,桌上压着一大块玻璃,李熏然伸开两只胳膊趴在凌远的桌上贪凉。
一小块玻璃被他的体温捂热,李熏然扭扭,换一处接着趴。
蝉鸣聒噪,温度炙热,李熏然心里烦得很,一扭头看见凌远坐在他对面。任他蝉聒炎蒸,我自巍然不动,安静看书。
就又凉快下来了。
凌远是他的冰块。
他摸摸胸前,热情鲜活的地方跳动得愈发欢快。
李熏然的生日就在夏天。
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如阳如火的人吧,凌远想,李熏然一定是出生的时候就被太阳眷顾着,不像他,生于寒冷,人也寒冷。
凌远算过,他比李熏然大了五岁。不算太多,还好他上大学早。
明明只有五岁的差距,可是李熏然像未经世事,这个镇子让他安宁快活,不需要为其他事情烦忧。所以他带着夏日的热度,闯进凌远的心里。
凌远想,这不对,这不应该。
可李熏然还是三番五次跑进他的脑海跑到他的眼前,睡觉时他都听见李熏然在喊他:“凌医生。”
李熏然让他笑。
李熏然是他的太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