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段子
半小时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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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依旧是在明公馆的楼梯上,窗子里透进来的光还是通亮地洒在地板上,却看不见他的影子。
他把住扶手定了定神,身侧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大哥!”
明诚叫。
没有人回应他,而一句呼喊过后明诚也意识过来。
那不是他的大哥,只是身形相似、气场接近。
从厨房走出一个温婉女子,迎着男人过去,递给他一杯带着清香和热气的龙井。
“锐东。”女子那样叫他。
明诚看看地上,没有影子。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似乎是三十年前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来到这个地方,没有人看得到他,他却看得到所有人。
他看见很多。
明楼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与母亲讨糖吃。
明镜大他些许,千金小姐有些脾气,明锐东却也宠她。
明楼打小就会以语言战胜敌人,比如在在明锐东让他背书的时候讲一堆“读书无用”的大道理。
最后还是乖乖臣服在家里的长条板凳和棍子下。
小时候的明楼大概是恃宠而骄,小孩子脾气一耍一套。
明锐东头一次带他去做西装,小西装贴身,明楼嫌它太紧,皱着眉头想换回原来的衣服。
板着脸的样子像极了而立之年的明楼,明诚笑,原来大哥从小就这样的“天赋”。
小明楼也很要面子,晚上不敢自己去上厕所也不说,实在不行才瓮声喊妈妈帮他打开灯。
大哥也有胆小的时候,明诚心里记下,他还以为他大哥什么都不怕呢。
挑食这种事他倒是传承得很好,明锐东不吃芹菜和香菜,明楼也不吃,被母亲嗔怪,不怪明楼,要怪明锐东,把孩子带出挑食的毛病。
明诚憋笑,他想如果母亲还在,他们一定可以彻夜长谈——关于这两位大爷有多么难伺候。
明镜仗着小明楼长得秀气像女孩子,偏要给他头上戴小花,小明楼鼻涕眼泪一起流,没有用。
大哥真是从小到大都对姐姐毫无办法。
后来明锐东夫妇去世了,死于一场人祸。
明诚知道是汪家。
姐姐跪在小祠堂,抱着明楼几乎哭得发晕。
小明楼胖乎乎的小手去擦姐姐的眼泪。
“姐姐不要哭,以后明楼保护你。”
明镜哭着笑,等着眼睛消了肿,打开小祠堂的门,变成雷霆手段的明董事。
明楼懵懵懂懂,却也晓得其中事故,熬大夜,一个身出名门无法无天的小孩儿逐渐沉着稳重,他要有能力,他才能支撑大姐和这个家。
明台来了。
明楼和明镜始终对明台抱有歉意。
表现方式不太一样,明镜拼了命地溺宠,明楼狠着心敲打。
多了一个孩子,家里似乎热闹了一些。
明楼成年,在外做了些生意,瞒着明镜。
明里暗里帮着明镜周转资金,却从不亲自出面,他不想让大姐知道是他。
可明镜终究是知道的。
明楼头一次在外过夜,打电话来叫姐姐不要等。
明诚站在明镜对面,看着大姐坐在餐桌主位,对着空气叹了气。
好像与他通感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明楼抱回一个孩子。
明诚恍惚。
他依旧站在明公馆的楼梯上,窗子里透进来的光还是通亮地洒在地板上,映下他浓黑的影子。
明楼正站在他的身边,询问他怎么了。
明楼扶着明楼的手臂缓了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哥。”
原来。
原来。
原来。
原来大哥也曾经怕黑。
原来大哥也曾经与父母撒娇。
原来大哥也曾经贪玩。
原来大哥也有无法解决的事情。
那个从相识便是依靠的大哥,也曾年幼过。
那个他从小憧憬并肩的大哥,也曾天真过。
上海的斗争形势严峻。
各种势力鱼龙混杂,明楼明诚周旋于此,要顾家。
国家与明家。
明楼似乎天生就该如此,如鱼得水。
他是大汉奸,胆敢卖国求荣。
他是中国人,只是暗夜无边。
即便世道如此,明楼还是被明诚养胖了。
明诚笑着说胖点好看。
他已然记得他看到的——在明家最困难的那两年,明楼是那么一路饿过来的。
明诚有些庆幸,如果当初他没有鼓起勇气从那个黑暗的小巷里逃出来,他就无法再此时陪伴明楼左右。
想到此处,明诚顿笔,匆匆从秘书间跑去明楼的办公室,回身便插上门。
“出什么事了?”明楼锁紧了眉。
明诚快步走到明楼面前。
抬手抚平他的眉间的山川。
“很大的事。”明诚说,“我现在想亲亲你。”
若有信任,谁都不可怕。
若是误解,家人也可怕。
明镜信任明楼。
可有时也误解。
明台被捕让明镜失去理智,恍恍惚惚说出些不得了的话。
明楼深知明镜气急,却依旧不能控制心脏隐痛。
明诚安顿好家姐回来了,递给他一杯带着清香和热气的龙井。
对,好在他还有他,他也还有他。
一个眼神就是千言万语,一个笑容就是姹紫嫣红。
直到战争将息,直到新中国成立,直到他们站在阳光下。
直到很多很多年过去。
有时枕头上落下白发,两个人如同小孩似的争吵。
是你的。
不,一定是你的。
耳朵可能也有些背了。
我让你买点青菜回来,你又买肉。
我没听清。
哦呦,理直气壮的。
明大少爷还是明大少爷。
我想买那个袖扣。
你的袖扣那么多,还买?这个很贵的。
你就说你给不给买。
你看你那个臭脾气……我早给你买了。
明楼也还是明楼。
满意了,明大少爷?
嗯,满意。
然后老克勒明诚的袖口多了一对袖扣。
很贵,所以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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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