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甜,一发完
鬼知道我这一篇卡了多久......
感觉画风有点奇怪,不要嫌弃x
送给我爪 @猫爪必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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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恕喜欢季白。
巧得很,季白也喜欢庄恕。
不是一个好的组合,一个太含蓄,一个不低头。
庄恕心里埋着仇恨的种子,不愿意污染了季白这块赤土。季白工作嚣张跋扈也挑不出毛病,却在碰见庄恕的时候死也不往前冲。
两只鸵鸟,没未来。
他们初见在郦峰泥石流的灾区,季白是被指派去协助武警救援小队的队长。
浑身是泥抬着担架闯进临时医疗棚,担架上的人已经呼吸困难。庄恕在手术的关键阶段没办法抽身,季白双手搭在伤者胸上做心脏按压,庄恕出来就见到这一幕,接过了伤员,换了手术服就接着进行手术。
得益于季白准确的手法,伤者保下了命。庄恕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抬头向外看了一眼。
男人早已马不停蹄赶回现场救援了。
再次见面时,季白蹲在角落狼吞虎咽一碗泡面。
庄恕神差鬼使走上去,将自己盒里的泡面伴侣叉进他的碗里。
季白抬起头。
脸上还有泥水和土灰,埋不住那双亮眼的眸子,还带着点询问。
“呃……你们太辛苦了,香肠是从医院拿来剩下的,你随便吃。”庄恕急忙解释。
两条浓眉一挑,了然模样,说了句谢谢,交换名字。
两条独立的轨道交汇,他们相识了。
救灾工作紧迫而漫长,偶尔几句闲聊成为他们每天最大的趣味来源。
直到救灾结束,医疗队先于武警撤离。季白帮忙给医疗队搬东西,小姑娘们一扫几日来的憔悴,换上笑脸。
庄恕无奈接过器具:“辛苦了。”
季白抽出庄恕胸前别着的笔,拉过庄恕的手,在掌心唰唰写下一串数字。
“我的联系方式,遇到困难记得找警察。”说完还眨了眨眼。
“季警官说的是。”庄恕接过笔,也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串号码。
庄恕坐上靠窗的座位,外面的季白双手插兜,勾起一边的嘴角。
一路上庄恕都在冲着手心乐,几个数字高兴成这样。
庄恕会时不时想起这位季警官。
他有没有从灾区撤离,洗个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休息一天。
或者他会继续生机勃勃地去锻炼,再回到警局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看起来就不是喜欢闲的人。
想他,就见到了他。
季白一众人撤离时,山体滑坡,大多都是擦皮小伤,只有坐在副驾驶的小年轻重伤,钢管斜插进心肺。
季白第一时间给庄恕打了电话,庄恕二话不说就跑去门口等着。
到达仁和时伤员已经奄奄一息,径直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很快,没有一个小时,庄恕就出来了。
季白眼里燃着希望,庄恕却不敢面对他。
手术失败,没有抢到最佳抢救时间,饶是庄恕也无力回天。
“对不起。”
季白摇摇头。
两束黯淡的眼神交汇,季白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庄恕心里又是一缩。
“对不起,我没办法……”
“庄恕。”季白打断他,两臂张开,“需要一个拥抱吗?”
季白顿了顿:“我也需要。”
他抱紧了他。
自那之后,季白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庄恕的生活里。商场的偶遇,饭桌上的约定,也有时候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
季白的大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泥灰和血液混杂着贴在皮肤上,庄恕蹲在季白身前,拿了酒精棉,轻轻擦拭。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小心点。”庄恕抬头剜他一眼。
“这点小伤,不算什——嘶——”庄恕手上稍稍用了用力,就把季白的一句话怼了回去。
季白疼得皱眉,咬牙:“轻点不行吗。”
“不是不算什么吗?”庄恕说着,还是放轻了动作,“忍着啊。”
酒精擦过伤口,季白没忍住叫出来。
季白简直相当于在庄恕这里开后门,凡是来医院有事的,一律先和庄恕打招呼,事事绿灯,顺畅得不行。
“为表谢意,晚上请庄医生吃个饭?”隔着屏幕都能看见季白嘚瑟的笑。
庄恕轻巧地打出一个“好”,点击发送。
小护士敲门进来,说急诊有一位患者要收进胸外,叫他下楼会诊。庄恕收起了手机,匆忙下了楼。
庄恕忙得忘了时间,眼看着天色渐暗,还在病区里忙碌。等到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一回身,看见季白站在他身后。
这才想起来,本来是和季白约好了晚饭的。
“抱歉,忙得忘了,抽不开身。”庄恕不好意思地笑,“饿了吧?”
季白酷酷地一站:“知道的是你庄教授大忙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哪儿得罪你了。”
庄恕揽着他往办公室走。
“这么多年,还没谁放过我的鸽子呢,庄教授打算怎么补偿一下我脆弱的心灵?”
庄恕很想知道季白是怎么做到说这话一点不害臊的。
打开办公室的门才闻见四溢的飘香,庄恕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庄恕眯着眼睛,身体微微前倾:“谢谢季队长不杀之恩。”
两个人似乎全都另有所图,却没有一个人挑明直言。专业上说一不二的庄教授,工作时雷厉风行的季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却一个二个的都埋在心里,寒暄说笑,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住的。
他们互相吸引,然后……没有然后。
居心叵测地吃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直到庄恕的电话响起,接了以后就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对不起,我的病人……”
季白埋在饭菜里点头。
庄恕捏捏手指,给季白递过去两张面巾纸,转头出门。
庄恕当然知道林欢就是他的亲生妹妹。
小时候一口一个哥哥,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追着他想要一块大白兔奶糖。
现在她站在他身前,拿着她父亲邻床病人的病历卡,质问庄恕,为什么不把艾滋病人隔离,她的父亲病情恶化,是庄恕的责任。
艾滋患者的病历本引起轩然大波,聚了一堆人,乌泱把庄恕围住,走廊水泄不通。
庄恕好好解释没有用,几乎要开始吵架,走廊那头突然有人喊: 那边干什么呢!
警官证吓跑了围观的所有人,林欢却没退缩,发誓要查明真相,追究过失者的责任。
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庄恕想。
林欢回了病房守着父亲,庄恕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
“你没事吧?”季白问,“我刚才有点急了,不过我认为那是最有效的方……”
“没有。”庄恕打断他,冲他笑了一下,“谢谢你还来不及。”
季白被庄恕的笑吓到了。
这几天季白不在省里,有一个跨省的案子需要调查,季白带队出省办公。
临行前给庄恕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庄恕似乎在忙着,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忙音响了几声,季白有点惆怅,挂掉。
外边太阳毒,晃得人睁不开眼,季白戴着墨镜望天,叹了口气。许诩个头小小从季白身后冒出来:“庄大夫可能在忙吧。”
季白没被吓到,依旧直视前方:“别拿你师父当心理研究对象。”
许诩吐了吐舌头,从季白身边钻过去,迈上了车,从车窗里看她师父的满脸惆怅。
这两个人累不累,喜欢就直说啊,怎么师父这么直来直往的性格都憋着不说,庄医生更没可能主动了。
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好矜持的。
话到嘴边又默默咽回去,许诩还不想死。
那边的季白在炎热的东南亚水深火热,小巷交错杂乱无章,与人贩斗智斗勇,又牵扯出一条毒品链,上边的命令铁锤一般压下,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而庄恕也不好过,林欢的父亲最终没能撑过去,亲生妹妹发誓要对他追责,而后又因为超低温疗法的事情被院内停止了一切行政与教学工作,甚至连手术都不再让他参加。
庄恕看到季白的未接来电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手机里有留言,是季白发送的,说要去出任务,可能要很久不见了。
庄恕的状态不好,很不好,也许需要一个人来宽慰他。
这个人最好是季白。
拿起手机便想要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在拨出的一瞬间停住了。
不能打给他,万一他在出任务怎么办,太危险了。
庄恕退出拨号页面,屏幕上是季白低头吃饭时留给庄恕的一个脑袋尖。
庄恕有点闲。
还有两天就要离职,季白还没回来。
他想,回美国之前好歹也要再与季白见一面。或者至少也要告诉他一声,他要走了。
他在办公室闭目养神,想用什么方式能够再与季白见一面。
门口有人扣门,庄恕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前襟,喊了一声“进”。
修敏齐。
庄恕想季白。
不见也好。
三十年前因为修敏齐的医疗失误而导致患者死亡,却被推责到自己的母亲身上,母亲因而精神失常,妹妹失踪,最后母亲自杀在狭窄的房间里,仿佛几天之间,好好的一个家就散了。
庄恕此次回国,就是为了这件事。
结果是,一事无成。
亲生妹妹没有相认反而“反目成仇”,母亲的冤屈没有洗雪却被始作俑者相逼,要他救仇家女儿的性命。
他无法选择。
他不愿变成修敏齐那样的人。
手术成功——从庄恕打开手术室的门开始,这就是一个真命题。
手术台前,他只是个医生。一个医界顶尖的、几乎被奉为神话的、能够治愈修彤的医生。
手术台下,他只是个普通人,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
他在仁和足够伤心,轻度抑郁已经是良好状态。同事为他送行,他回头笑,对他们说谢谢。
在之前的几个月里,包容他,爱戴他,关心他,那是他很美好的回忆。
还有季白,让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喜欢。
时时刻刻想见他,时时刻刻为他想。遇到事情第一个就想要告诉他,却提心吊胆他所有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小鹿乱撞,没有脸红没有结巴,一切都没缘由,没道理,就是喜欢。
庄恕轻笑,看向窗外云层之上,永远的晴天。
季白,再见了。
美国的日子过得舒心。
每天替父亲理一理花园,除除杂草,太阳不那么晒的时候就去路上走走,买一些牛肉和红酒,与家人和气开心。
他还是会想起季白。
他是不是还在执行任务,有没有遇到危险,他......怎么样了。
最终还是忍不住,拨出一个国际长途。
已关机,又是已关机。
庄恕的心沉到海底。
给在附院当院长的学长打了个电话,他的爱人是市局的二把手,兴许知道是怎么回事。
得到的回复是季白还在缅甸,根本都还没有回来。
缅甸。
庄恕心里有了点谱,日常除了当当园丁和采购员,又开始每天祈祷。
久到庄恕都快忘了仁和的一切,他接到一个电话。
季白归队了,换上手机卡,第一时间给庄恕打了个电话,却是空号。
一头雾水找到仁和,专家诊一栏早已没有庄恕的名字。
问了一圈的人,刑警队大队长终于搞清了事实。陆晨曦说完最后一句话,蚊子似的声音。
季白气得不轻。
撂下一句“你们有什么立场逼他”,转身定了最近的机票,飞向庄恕。
日头很毒,庄恕眯着眼睛,不敢正视太阳。
他接到一个电话。
“庄教授,一声不吭回到美国,也不和我说一声?”
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庄恕迟疑一下:“......季白?”
“你在哪儿?”季白冷淡下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出任务,来了LA,人生地不熟,可能需要找你帮忙。”
“你在LA?”庄恕诧异一下,又缓过神来,报给他一个地名,“你不会走丢吧?要不然我去找你。”
“能不能不要小瞧一个刑警队长?”季白笑,挂了电话。
庄恕有些手足无措。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季白了?
从季白出去一直到这个电话,似乎已经三个多月。
怎么好像三年了似的。
季白如期到达了庄恕家门前,按响门铃,看见庄恕从屋里跑出来。
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大好。
季白平了平气,换上一个公差式笑脸。
“庄教授。”
庄恕局促:“进屋里坐?”
“不了。”季白拒绝,“想让庄教授帮个忙。”
卖悲卖惨,一声不响回到美国,身边明明有一个刑警,就不知道寻求帮助?
“你说,我一定尽力......什么任务啊?”
装着普通朋友,还为我尽什么力。
季白内心一万条弹幕滑过,最终还是败给庄恕不曾笑过的脸,压下来自己的一点火气,恨铁不成钢。
“找到你,表个白,然后把你拎回国,去接受修敏齐的道歉。”
不容辩解,公事公办,私事私了。
庄恕愕然。
季白摘下墨镜,一反常态地耐烦。
“任务太艰巨,还得麻烦庄教授配合一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喜欢,喜欢。
世界一无所有,唯有多出一个你。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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